编者按 Editor's note
从重新塑造社会生态和产业结构开始,当今时代的新媒体正在对社会生产和社会生活进行全面介入。新媒体不仅仅是一种信息生产方式,更是围绕着它所依托的介质和载体所产生的组织性、结构性的活动,重新结构社会性的生产关系。从法国学者德布雷的媒介学原理出发,媒介不仅仅是技术体系和文化体系,还是一种历史结构。由此提示我们关注新媒体与社会生产力的升级换代的关系、与受众的接触界面的接近关系、与媒介技术植入权力序列的关系,以及媒介技术的制度化过程的关系等等。本文试图从产业逻辑、时空属性和游戏规则三个层面出发,探讨新媒体和社会建构的媒介学关系。文章原载《南京社会科学》2016年2期,114-122页,引用请参见原文。
新媒体的媒介学问题
从最一般的意义来说,媒介[英文中的media在中文语境中常常被译为媒介(强调其交流性质或功能特征)或媒体(强调其技术属性或身份特征)。]是在人与人之间周转信息的信使。一本书成为跨时空的经典,被称为一纸风行的洛阳纸贵,这是印刷媒体时代的盛景;一部影视作品的万人空巷,这是银屏世界融化世俗世界的轰动;一篇网文在无数的手机客户端上闪烁,这是今天川流不息的信息链。人们接受信息的方式其实是一种媒介技术的社会化过程,那么,作为媒体的媒介技术和人类可持续发展的需求之间的关系是什么?
在一般的学术探讨中,源于拉丁文medium的媒介(media)往往是指具有中介作用的某种实体或状态。直到20世纪的60年代,“媒介”才成为一个术语,用于描述实现跨时空社会交往的不同技术与机构。如果说媒体的技术属性在于它是一种实现人与人之间信息交流的技术,培育或配置社会内部的协调性;那么它的社会属性则是围绕媒介技术的兴起而逐步构建和演变的社会文化实践,形成过去与现在、历史和未来的相互关联性。
在开创媒介学的法国学者德布雷看来,媒介是“在特定技术和社会条件下,象征传递和流通的手段的集合。”由此展开的媒介学研究,是要通过对媒介作为文化实践的传播形态来考察其社会功能和历史作用:“要知道:是怎样传递、散播、流通、蔓延、繁殖的?在什么载体上?这在传递者和接收者身上改变和重新形成了什么?通过什么介质?什么路线、网络、连接、汇合、出口等?”有别于美国传播学研究的效果逻辑着眼于实现目标的功用主义取舍,德布雷的媒介学更关心人们对媒介的应用是如何形成一种社会氛围、运行机制、思想渗透以及其中的较量、冲突和反复的历史主义逻辑。
不同的媒介提供不同的信息界面,不仅仅是接受方式,也包括接近成本。信息界面的单调与丰富、单一和多元,对人的思想状态产生不同的影响。“唯物主义的信息观认为,所谓信息工具,并不是反映当前事件的镜子,不是公众聚会的广场,也不是麦克卢汉认定的电子产物;所谓信息工具,就是社会生产过程关系、消费、交换和再生产的通用润滑剂。换句话说,传播不仅仅是传播,而是通过调整与生产、流通和消费的一般条件相联系的社会关系,传播提供了一个既定的社会舞台,不断地创造出新的条件。”从信息生成的技术平台到信息传递的组织方式;从信息生产的经济效益到传播方式的象征价值,以媒介为支撑点的信息传播逐渐把人们的生产和生活、娱乐和知识融为一体。
从重新塑造社会生态和产业结构开始,当今时代的新媒体正在对社会生产和社会生活进行全面介入。新媒体不仅仅是一种信息生产方式,更是围绕着它所依托的介质和载体所产生的组织性、结构性的活动,重新结构社会性的生产关系。从德布雷的媒介学原理出发,媒介不仅仅是技术体系和文化体系,还是一种历史结构。由此提示我们关注新媒体与社会生产力的升级换代的关系、与受众的接触界面的接近关系、与媒介技术植入权力序列的关系,以及媒介技术的制度化过程的关系等等。本文试图从生产逻辑、时空属性和游戏规则三个层面出发,探讨新媒体和社会建构的媒介学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