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这是一群聋童的成长故事,他们在无声的世界里绘画、朗诵、跳舞……用自身的灵性和耐性让生命变得丰富而多彩,做出对命运最有力的回响,这就是我校新闻传播学部副教授刘坚执导的纪录片《踢踏无声》所讲述的故事。2014年11月7日,这部纪录片将在中央电视台纪录片频道重播,纪录片导演阎春来评价它“展现了一个个幼小的心灵像春笋一样在无声的世界里成长”。
孕育六年的创作初衷
2012年12月28日梅兰芳大剧院中,北京启喑实验学校聋童们出色的踢踏舞表演,让在一旁拍摄的刘坚热泪盈眶。刘坚是华体会娱乐场 的教师,之前已经跟随这群孩子们拍摄了整整一年。“我看着他们从一开始完全跟不上舞蹈节奏,到拍摄接近尾声时能整齐地跳着舞步,触动很深。”
刘坚最早关注聋童是2004年,他惊讶地发现聋童在歌舞方面有出色才艺,觉得这些孩子的故事应该被更多人了解,于是萌生了拍摄一部纪录片的念头。“2006年,我又一次看到他们的舞蹈表演,更坚定了这个想法,但纪录片拍摄难度大、周期长,播出平台少,做好前期策划需要花时间,直到2010年才正式实施。”刘坚回忆说。拍摄期间,恰逢央视纪录片频道成立,刘坚把拍摄《踢踏无声》的想法告诉了当时央视纪录频道项目部主任陈晓卿,“他说这个想法不错,应该有人去关注这个群体,并表示给予播出平台的支持。”
虽然拍摄工作得到了启喑学校积极配合,但过程远比设想的艰难。作为一名老师,刘坚每天有自己的授课任务,但为了能多拍摄些孩子们的生活素材,只要早晨没课的日子,他5点半就会到达启喑,一直待到学校晚自习结束、宿舍熄灯。一年的拍摄,他调侃道,“学校里几乎所有人都认识我了,一个扛着机器拍来拍去的大叔,我可以说是对学校里一草一木都了如指掌。”为了交流方便,刘坚还自学了简单的手语,这也拉近了他和孩子们的距离。
以“墙上苍蝇”的视角记录最常态的生活
刘坚相信眼缘,一开始拍摄他就把镜头对准了一年级的孩子,他认为个性鲜明的孩子会自己跳出来迎上镜头。“妥小飞抢眼,是个聪明豆;张水珠是班长,脾气火爆;于晓东年纪最大,和老师有矛盾,是半路杀出来的主角……还有苏爽,我偶然听到她大声与老师对数,觉得这孩子很有个性。”主角挑选完毕,刘坚发现,这些孩子不就是每个人学生时代都会遇到的那几类人吗?——“特别听老师话的、努力学习的、调皮捣蛋的……他们只不过是听不见,但一样聪明、活泼、好胜、自尊,在擅长的领域甚至比正常的孩子还要棒,生命非常丰富。”
为确保拍摄到“最常态化、最正常”的画面,捕捉老师和学生“最常规”状态,刘坚把所有特殊状态全部舍弃,影片中没有任何外界干预,只有学生、老师和普通的上课生活。“我想尽量以‘墙上苍蝇的视角’进行观察,不进行过多干涉,记录他们最真实的生活状态,比如有的孩子对摄像机很好奇,常常一下课就到镜头前做鬼脸,我不会加以制止,直到他们习惯成自然,忽略了摄影机的存在,这样我才能获得有用的素材。”就这样,一个月后,孩子们鲜明的个性、真实的矛盾和‘对抗’开始在镜头下显现出来。比如不遵守规则的妥小飞与班长张水珠的争吵、于晓东与老师的矛盾、妥小飞因为一块糖与老师的较量等。“那些生动的情节,有时会让我回忆起自己的童年,每天在寻像器后,在剪辑台前,甚至在梦里,我仿佛在和童年的自己进行着对话。”刘坚微博中写道。
用影像激发思考
经过一年密集拍摄工作,长达9000分钟的拍摄素材,整整存了10T硬盘。刘坚在拍摄中不断丰富想法,最后决定采用上下两集的方式展示,分别关注聋童成长故事和教育现状,共48分钟。至于选用“踢踏无声”作片名,刘坚解释说,“踢踏舞是表现聋童梦想的一个意象,它作为整部片子的一个线索不断出现,将孩子们在无声世界里不断追梦,为梦想付出努力,最终成功这三个部分连接起来。”
在片子中,刘坚为了刻画苏爽的倔强和不服输,运用一系列镜头来表现他遭遇挫折时的沮丧,回家后的刻苦,以及最后成功克服难关后的骄傲,“我觉得苏爽这样的精神可以在很多聋童身上看到,他们虽然自身有缺陷,却从不服输,用努力后的成长展示了自己的优秀。”
关于聋童教育问题,片中一个情景让人印象深刻:由于妥小飞犯了错,全班同学在课间操被老师罚站,画面中,孩子们眼神发呆,唯独妥小飞一个人还在做鬼脸。刘坚解释说,“这种罚站有很强象征色彩。老师想要孩子遵守规则,但规则对孩子的天性会不会有不好的影响?可如果孩子不遵守规则,会不会容易被主流社会抛弃?我没过多评判,只是通过画面剪辑,镜头排布,场景切换、音乐编排来呈现一种思考。”
2013年,《踢踏无声》在央视播出后,引起社会一些反响。“有家长给我打电话,说他们看了这片子很多遍,在家长心中,这是孩子成长的珍贵影像。”自那后刘坚曾回过学校一次,“孩子们都长高了,看到了我还打招呼,心里挺有感触。过几年我可能会再拍他们,考初中或者高中毕业,如果可能的话,我都会去。”
(记者:郭祎、陈贤丽、武楠 编辑:裴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