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如此一个新媒体时代,“电视将死”的“预言”不绝于耳,在各种“判断”中,电视消逝的期限从数十年、十数年到数年不等。
其实,在新旧之辨中,常态是往往没有完全的、纯粹的新与旧之隔,新的形式往往先包含于旧的形式之中,并尔后引领旧的形式,而旧的形式也会以其优质成份彰示其存在的合理性,新的形式和旧的形式还会不断互动,逐渐使自己趋利避害,二者都会重新被组织、被赋予新的意义、呈现出新的价值,最终共同形成一种再次稳定的结构。在这一大的逻辑背景下,我们有必要从如下几个角度,谈一谈媒介融合时代,电视的活力何在与电视是否“将死”。
一、电视内容:多元终端呈现的依然多是电视的内容
1. 各终端收视的内容,多来自电视内容
仅从生活经验便可知,人们在电脑、手机、iPad等多终端上观看的内容,大量的甚至绝大多数的都是来自电视台制作或首播的内容,比如时下热播的国内外电视剧和电视综艺节目,以及重大电视新闻和精品电视纪录片等。
2. 多终端热议的话题,多来自电视内容
电视制作或首播的内容,还常态地引领社会话题和舆论。一些话题虽然是通过网络收视和网络平台热炒起来,继而引发了全社会的关注,但这些话题的来源依然多是电视内容。
3. 在重大媒介事件中,电视直播的仪式感难以被取代
丹尼尔·戴杨和伊莱休·卡茨曾以“媒介事件”来框定重大事件的电视直播,大众经常等待着这种电视直播的“节日”,等待一种大众同时同刻的对“视觉奇观”的分享,无论是等待一场足球比赛、一场选秀决赛、一个盛大晚会、一次国家仪式、一瞬特殊时刻,都是如此。藉由电视直播的这种“媒介事件”,大众可以组成本尼迪克特·安德森所言的“想象的共同体”,大众会产生一种虽然“素未谋面”但却“休戚与共”之感。电视直播由于其同时同刻的共享性、无可复制的瞬息性、无远弗届的传播性,成为人们的一种观看仪式,甚至是生活仪式。
二、电视人:电视人才结构将会动态变化
我们看到在高端或精品大制作的纪录片、电视剧、电视综艺中,依然亟需各种专业化的高端电视人才。
当然,在未来,电视人才不再都固守于电视也是必然的、合理的。而且未来我们也很可能从“电视内容”的概念走向“泛影像”的概念,“泛影像”同时包括大电影影像、电视影像、新媒体自制影像(含微电影)。
很显然,新媒体自制影像生产,在当前和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还难以显示出拍摄与呈现等生产方面的显著“独立性”,还得多遵从电视影像的生产思维与具体生产方式。因此,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主流的“泛影像”生产者,不可避免地以类似传统电视人的思维来进行创制。即便创作出来的不再叫“电视”作品,但电视人思维的一种长时段影响力,也似乎能说明一些电视活力的问题。
三、电视收益:依然有独具的、难以撼动的实力与活力
较之于近年来新媒体收益的不断提升,电视行业收益的总体增长并不乐观。不过,具体到品牌电视媒体、电视台制作或首播的电视节目,其商业回报却并非如此,从这些方面说,电视收益依然有独具的、难以撼动的实力与活力。
当然,要深层次解决电视传媒的收益问题,持续保持电视传媒的收益活力,特别需要在宏观的所有制层面,考虑股份制、混合所有制问题,以及其所带来的各类结构性变化。
四、结语:未来新旧媒体混合、兼容而共生的格局
未来很可能我们根本就难以分辨何为电视,何为互联网;也不便说究竟电视是媒介融合的“积极的主体”,还是互联网是媒介融合的“积极的主体”,二者会以一种混合、兼容的状态存在。
在这一混合、兼容的状态中,我们也不便以胜负心态让“电视”和“新媒体”决出一个高下,而是可以以一种“共生之心”面对“融合之局”。“融合”的要义本身,本不在于你争我夺、四分五裂的“二元对立”,而更多地在于相辅相生、共进共成的“去极相通”。
从更加宏大的视野来看,媒介融合是人类创新与进步的最新表征,它是一股永远向前的力,裹挟着人类民族、国家、社会与文化的前行。当然,进一步来看,媒介融合从根本上不仅仅是媒体的工具式融合,而最终是一个人类“生存手段”“生存方式”“权力结构”问题。
无论如何,我们最终反对的是缺少对不同媒体的属性意义和特征意义有所敬畏,以及轻易对传统媒体进行简单判断;而不是反对新旧媒体在发展中主动相互混合、相互兼容并相互生发,以及在这些方面的不断尝试。
(作者刘俊系我校讲师,学报《现代传播》编辑;胡智锋系我校博士生导师,《现代传播》主编)